以物而思论杨史云梅耶早期电影中物的

摘要

杨·史云梅耶是捷克杰出的电影导演与艺术家,他的电影与动画作品以超现实主义风格为特征,并受到许多其他艺术家的影响。本文通过讨论史云梅耶早期电影中表现的“物”的临在,来展现其独具一格的创造力与思想中的诗意。

罗杰·卡迪偌/文

沈安妮/译

超现实主义为了提出一套新的观看规则,常追从着一套浪漫主义和神秘主义的宇宙观,即坚信世界在充满分歧的表面下隐含着某种一致性。总迫不及待地制造惊奇和神秘效应的超现实主义通常认为,使人惊奇是获得洞见的前提。他们的创新性表现为一场挣扎,在混为一体、相互差异、繁琐又未经处理的元素之间展开,他们希望能因此在观众那里引起更为刺激的(因为延迟而刺激)平衡之“明见”。一位超现实主义者通常对任何未经解谜而揭露的真相嗤之以鼻,他们觉得赤裸的真相,只有当带着它的面纱一起出现时,才可以被人接受。

杨·史云梅耶早期的电影,因为受到了超现实主义和风格主义的混合熏陶,所以乐此不疲地追求制造一种悖论效应:他认为只有那些准备好迎接眩晕和惊奇的观众,才能收获洞见。这位视觉大师坚持用非语言的方式来表现事物,虽然看上去这是一种必要的手法,在这里却表现为一种近乎极端的复杂性,充斥着混乱杂生、眼花缭乱的元素。

根据定义,哈布斯堡的“珍奇屋”(Wunderkammer)该是收藏现实世界中存在物的地方,但这些藏物竟也常带有幻想的成分。设想一下,一个独角鲸的长牙在当时能被认为是神话中的独角兽之角,我们从中不难看出,珍奇物能通过某种程度上的比喻意义获得价值,他们因此也与21世纪超现实主义的“物”有着相同点。独角兽之角同时跨进了现实和虚构的疆界,使虚幻之物变得触目可及。文艺复兴时期的“珍奇屋”常将其中最具异域风情之“物”赐予重要位置,我认为史云梅耶对他的物也有着与之相似的情愫。毫无疑问,他与这些风格主义的前辈们一样,有着追逐谜题和不寻常之物的品位。

诚然,认为史云梅耶是有意地为了坚持和传承这种远古的传统而创作,是非常牵强的,但我认为他早期的许多电影确实也反映了某种与这种思维习惯的亲缘性。短片《自然史》(Historianaturae[suite],)在乍看之下有可能会被解读为一部反思人类对自然的征服欲和收揽欲的作品,人们一方面想要超越摆脱自然界的束缚,另一方面又想揽物,将其分类存储,并获得知识。我相信,如今的人类仍然没有脱离曾经引得“珍奇屋”建立的那个思维轨道。值得注意的是,史云梅耶公然地将这个短片片头的八个滑动图之后打上了阿尔钦博托的布拉格资助人鲁道夫二世的名字,以示致敬。另外,影片的简短片头还巧妙地模仿了阿尔钦博托的肖像画,这提醒着观众在其差异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潜在的秩序。接下来一系列的片段各自被配以不同风格的音乐伴奏,有狐步舞曲、波列罗舞曲、布鲁斯以及探戈等。在这九分钟的时间里,史云梅耶用他特有的断奏风格快速地向我们展现了生物进化和分类谱系中各种物体的标本:从蝴蝶、甲虫、鱼到爬行动物、鸟、老虎、猴子,以及最后的智人。每个标本与标本之间都会有一个灵巧的互动和变化,有的物以一种老式雕刻的形式、百科全书中图形的形式,再或者以骨架或外壳的形式,展现在我们面前。比如,在第一个片段中,我们看到被分别放在橱柜抽屉里的蜗牛的雕刻品、实际的蜗牛和其空壳子。影片表面为我们制造了一种包罗万象的印象,但中间又夹杂反映了一种过于专注于繁琐的古怪感。史云梅耶仿佛一边想要对科学的分类法表示致意,一边又想要颠覆它。片中穿插的包括甲虫、蝾螈还有犰狳在内的奇思异想,不是被解读为对超现实主义所造怪胎的反映,就是被解读为对导演个人怪癖的表现(甲虫自然成了他最中意的物癖代表物)。

人的骷髅成为《纳骨堂》(Kostnice,)中的特殊题材。不同于导演在这段时期完成的其他作品的风格,此片是导演有意进行的一场风格实验,他试图从最小范围内可能找到的形象的互指中,获取最大的隐喻效果。(即使其中有一两个镜头还是出现了彼此间没有关联的事物:比如他会把蜗牛和教堂塔放入同一个镜头中)。导演一旦放弃使用动画的技巧而选择直接地用实物拍摄,这就好像是在告诉我们,超现实主义的技术在这里是冗余的,因为实存物已经以超现实的姿态展示在我们眼前了。

这部电影带我们去了库特纳霍拉(KutnaHora)附近的塞德莱茨(Sedlec)墓地,那里有一个西多会教堂,其中的地下室有一个宽敞的小屋,小屋里面保存着胡斯战争(Hussitewars)以及之后的瘟疫遗留下来的超过五万受难者的尸骨。一群当地工匠耗时十多年,把这些骨骸摆造出各种艺术的形状,组成了徽章、圣体匣、台柱、台灯以及华丽的吊灯之类的东西。从某个层面上看,史云梅耶和往常一样简单地理顺着物质世界中最平淡无味、不足挂齿的肤浅之物。而在更深层的意义上看,他也要求我们从这些由遗物组成的可怕的表述中,领会出第二层的意义。没有一副骨架是保持完好的,这让我们不禁反思被这个藏骨屋所掩埋的可怕的简化主义暴行,它简直如同一幅古典风格主义粉饰下的惊世骇人的空虚画。而这些无名的碎骨残骸,则如同某种死亡了的语言中的只字片语,能够在新鲜的表达中重获新生。这些最无生气的东西,经由重新编组而重新被利用了起来。

像所有主要依靠视觉传达信息的工作者一样,史云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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