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和说历史这个酒杯是宋理宗头骨做的

本文刊载于《看历史》年10月号，原标题为《永穆陵盗墓事件中的“骷髅碗”——史上最令人唏嘘的“杯具”》。《看历史》对原文做了删减。这两天我在平和双语学校高二同学讲历史课时，与孩子们提到过这段历史。今天，我将我原作全文发布在这里，方便孩子们在课后巩固这段历史，了解宋理宗的悲哀。宋理宗赵昀是两宋第十四位皇帝，南宋朝第五位皇帝。理宗赵昀是晚宋重要历史人物。他在位四十年，成为仅次于宋仁宗在位时间的宋代皇帝。实际上，两人在位时间也差不多，理宗四十年，仁宗四十一年。理宗一生使用过八个年号（宝庆、绍定、端平、嘉熙、淳熙、宝祐、开庆、景定），这么多的年号别说是在宋史上，即便是将宋理宗放在整个中国古代史，历朝各代皇帝中，使用年号数量比他多的也没几个。历史上对于宋理宗的褒贬都很多。对其褒赞多集中在其端平更化这段历史时间。所谓端平更化，就其内容来说，若说成是“端淳更化”会更合适一点。毕竟从端平开始至于淳熙年间，理宗励精图治还是为中兴南宋花了不少心思的。此外，理学成为成为南宋政权的正统思想，也是在其统治时期。从其身后庙号为“理宗”便可见一斑。世人对宋理宗的批评，大多集中在宋理宗登基法统不正、任用权相和立储三个问题上。前者主要是说理宗登基因为史弥远擅权之故，而宁宗所立正统赵竑被废黜。继而，赵竑又因为霅溪之乱而殒命；理宗在位期间先后三位权相，先有史弥远，中有丁大全，后有贾似道。这三人在南宋历史上都是臭名昭著的权相、奸相；至于立储问题，理宗爲了不给济王赵竑复辟的可能，也爲了维持自己法统上的正统性，所以坚持立度宗赵禥为皇储。赵禥是一个标准的低能儿。他的母亲在怀孕时吃堕胎药没把他打掉，其后赵禥出生，此人先天不足，后天能力如何，各位可想而知。南宋以降，史家对于理宗赵昀的褒贬不一。笔者做以简单介绍，不做展开。褒贬问题和人物的历史地位不在本文的讨论范畴之内。宋理宗景定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理宗宫车晏驾。是日，度宗赵禥即位。宋度宗咸淳元年三月，理宗安葬在绍兴府会稽永穆陵。咸淳二年十二月，理宗定谥号为“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庙号为“理宗”。至此，宋理宗的身后事基本算是处理完了。宋人皇陵因为北、南宋之分，因此两宋帝陵位置也不一样。北宋皇帝陵寝在西京洛阳河南府，今天的河南巩义。西京洛阳河南府是北宋重要的政治中心，这里埋葬了北宋历朝七位帝王以及宋太祖、宋太宗之父宣祖赵弘殷的永安陵。除此之外，其他陵墓分别是：宋太祖永昌陵、宋太宗永熙陵、宋真宗永定陵、宋仁宗永昭陵、宋英宗永厚陵、宋神宗永裕陵、宋哲宗永泰陵。除此之外，这一地区还有皇家宗室后妃、亲王，历朝功臣勋旧陵寝两百多座。可以说，西京洛阳河南府的八陵地区乃是宋人皇家命脉，龙气聚集之地。北宋末代皇帝宋徽宗没有安葬在这里。因为宋金绍兴和议之故，宋徽宗的棺椁最终回到南宋，并安葬在绍兴府会稽。也就是从宋徽宗开始，南宋皇帝陆续下葬在会稽，这里也就形成了南宋“宋六陵”。宋六陵是宋高宗永思陵、宋孝宗永阜陵、宋光宗永崇陵、宋宁宗永茂陵、宋理宗永穆陵和宋度宗永绍陵。这一地区与北宋七帝八陵墓葬群一样，也有皇族后妃以及大臣墓葬陪伴。但是相比北宋陵寝来说，南宋陵寝显得寒酸很多。南宋帝陵有“攒宫”别称。究其所以，是因为宋高宗绍兴元年四月，宋哲宗孟后驾崩。按照其遗嘱，下葬时不用大肆铺陈。简单安葬，方便日后帝国北复中原时候棺椁的还葬中原。此后，南宋各帝均以此为参照，其陵寝修建得规模都不大。但是，简陋陵寝的最初动机是爲了北复中原，而最后却成了帝国偏安江左的写实，这也算是一种不经意中的讽刺。宋理宗的陵寝在南宋宋六陵中属于豪华铺张的，尽管论其规模，与传统帝陵那种跨谷连山规模比起来差了很多。但宋理宗永穆陵中的陪葬品价值连城也是不假。帝王陵寝中的陪葬品价值连城，本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爲了防盗，历朝各代帝王陵寝都会做防盗处理。不过，因为南宋帝陵修得比较简陋，毕竟是为了日后回中原改葬方便。南宋帝陵修得距离地面都不算太深。这当然方便了那些盗墓者。尤其是那些合法的盗墓者，他们甚至是在朝廷的默许下对宋理宗永穆陵进行盗墓的。那么，这些盗墓者是谁呢？史书记载了一个叫杨琏真伽的人。他应该对宋理宗永穆陵盗墓事件付主要责任。杨琏真伽，姓杨。琏真伽是他的名。他不是汉族人，虽然用了汉姓。实际上，他是西夏人。关于他的生卒年，史书脱载很难弄清楚了。一个西夏人，怎么会与宋理宗永穆陵的盗掘有关？这得从两方面展开介绍：首先，蒙古政权对于藏传佛教的尊崇，使得蒙古人在入主中原之后，对藏传佛教不遗余力地支持。杨琏真伽是帝师八思巴的弟子。此外，他与当时的总制院使、胆巴国师的弟子，也是世祖忽必烈的宠臣桑哥的关系很密切。这种政教一体的身份，就使杨琏真伽在元朝具备了特殊的社会地位。其次，永穆陵所在的江南地区，正是南宋统治的中心地区。这一地区南宋遗民众多，禅宗思想发达。基于消灭南宋统治影响的考虑，也为了打击不同的佛教教派。杨琏真伽受命出任“江淮诸路释教都总统”一职，其工作的主要方向即在于这两个方面。值得一说的是，杨琏真伽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一位“总统”。其“江淮诸路释教都总统”一职在很多文献记载中都直称之曰“总统”。因为与桑哥的特殊关系，杨琏真伽在桑哥如日中天时，自然在江南享有特权。桑哥后因为政治斗争垮台，杨琏真伽受到牵连方才下台。杨琏真伽为患江南的这段时间至少有15年之久（-）。在这15年中，杨琏真伽工作的两个方面都没有懈怠。江浙地区，尤其是绍兴地区的宋帝后臣僚陵墓多被其盗掘。至于陪葬品，也多逸散，不知所踪；同时，他还在南宋故宫遗址上修建佛教密宗式塔寺予以镇魇，以镇慑江南龙气。按照《元史卷释老传》记载：“有杨琏真伽者，世祖用为江南释教总统，发掘古宋赵氏诸陵之在钱塘、绍兴者及其大臣冢墓凡一百一所，戕杀平民四人；受人献美女宝物无算；且攘夺盗取财物，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杂宝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十两、钞一十一万六千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者二万三千户。”从这段记载来看，杨琏真伽真是个身居高位的大贪官。他之所以这么有胆贪赃枉法，主要还是因为他背后有靠山，有支持。若无元世祖对于江南的既定国策，想必杨琏真伽也不会如此作为。关于杨琏真伽盗掘理宗永穆陵的史家记载很多，粗粗翻来有元代陶宗仪《辍耕录》卷三《发宋陵寝》，元代叶子奇《草木子》卷三上《谈薮篇》，清代万斯同《南宋六陵遗事》和宋末元初人周密的《癸辛杂识》别集上《杨髡发陵》。而这些作品中，尤其以周密的记载最为详细。公元年，这一年，南宋流亡政权还没有彻底消亡。元廷对宋用兵依旧如火如荼。这时候的江南，兵燹依旧。元廷对这一地区的统治还没真正建立起来。至元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宋理宗去世的第十四个年头，他的陵墓被挖开了。天衣寺僧人福闻给杨琏真伽献计，认为若挖掘理宗陵墓必然会得到大量财宝。这一建议激起了杨琏真伽的贪念。于是，杨琏真伽制造借口，命泰宁寺僧人宗恺、宗允等人前往理宗陵区圈地。这一举动导致了守陵使罗铣与他们激烈的冲突。争端既起，杨琏真伽便下行政文书并派人干预。他们将守陵使罗铣痛打并带走，在无人对其掘墓行动再行阻碍后，他们开始大肆发掘陵墓。起初，福闻只是建议盗掘理宗陵墓，而实际上杨琏真伽在盗掘理宗陵墓的同时，将宁宗、度宗和杨后陵墓一并盗掘。其所得珍宝不可胜记。盗掘珍宝不算，杨琏真伽对于理宗尸骨也大肆破坏、亵渎。其盗墓工作持续三天，在盗掘结束时，理宗尸首已不健全。其尸首分离，碎骨遍地。后来，理宗的头骨被西域一回回僧人得到。究其所为，只因为回回僧人有得到帝王骨骼的风俗。至于理宗其他的骨骼，则散落一地，不堪入目。杨琏真伽等人不允许汉族百姓为理宗收尸。当地人义愤填膺却也无可奈何。后当地王英孙等五人，冒着生命危险，潜入陵区，将散落的骨骼收集起来，以羊骨顶替后，再将理宗骨骼安葬在兰亭天章寺前，上植冬青以为标识。这五人也被后人尊称为“冬青五义士”。理宗头骨被回回僧人得到后，其头顶天灵盖又被截去做成酒器，一直被杨琏真伽使用。直到杨琏真伽失势，元廷没收其实财产，理宗头盖骨又被元廷收入内府。此后，这一头骨又被赏赐给帝师，直到元朝灭亡。公元年，朱元璋建立明朝，重新统一中国。在朱元璋一次与侍讲学士危素的谈话中，两人谈到了前朝故事，说起了元灭宋的历史。危素跟朱元璋提起了宋理宗头盖骨的事情，朱元璋感慨良久，唏嘘不已。出于对前朝的尊敬，出于对蒙古敌人的仇恨，更出于汉民族的民族感情，朱元璋下诏寻访宋理宗头盖骨。不久，头盖骨在一西僧手中得到，随即被送往南京。洪武元年四月，宋理宗头盖骨被重新下葬于“金陵聚宝山”“南门高座寺之西北”。至此宋理宗陵墓被盗掘一事才有了最后的终结。（下为宋理宗像）工作室名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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